p53基因是人体的抑癌基因，其野生型使癌细胞凋亡，从而防止癌变，其突变型则会促进癌变。MDM2基因与肿瘤转移密切相关，MDM2突变与p53突变不共存。通过靶向p53-MDM2通路重新激活p53基因是其中的一种抑制肿瘤的方法。

邹伟平教授的研究团队曾经证实，MDM2能够维持T细胞稳定性，在T细胞存活和抗肿瘤免疫中发挥着关键作用。

图1：MDM2控制CD8⁺T细胞介导的抗肿瘤免疫

具体来说，MDM2能够调节T细胞中STAT5的表达，所以T细胞MDM2缺陷小鼠表现出加速的肿瘤进展，并且T细胞MDM2缺陷小鼠表现出了肿瘤浸润CD8⁺T细胞生存力下降以及功能性降低（图2）。

图2：MDM2调节T细胞中STAT5的表达

MDM2能够维持泛素连接酶活性，并致肿瘤细胞中的蛋白质降解。机制研究表明，T细胞中的MDM2、c-Cbl和STAT5存在相互作用，c-Cbl能够与STAT5结合导致STAT5降解，而MDM2能够调节STAT5蛋白表达但是却不影响c-Cbl的表达水平，所以MDM2通过拮抗c-Cbl与STAT5之间的相互作用，防止c-Cbl介导的STAT5降解，增强了肿瘤浸润CD8⁺T细胞中STAT5的稳定性（图3）。

图3：MDM2可阻止c-Cbl介导的STAT5降解

鉴于以上MDM2有助于T细胞抗肿瘤免疫作用的研究，邹伟平教授及其团队便想通过药物增强T细胞中的MDM2蛋白来触发T细胞介导的抗肿瘤免疫反应。以往认为，APG-115是一种MDM2-p53相互作用的有效小分子抑制剂，但用其处理T细胞后，发现伴随p53的诱导，MDM2蛋白呈现剂量依赖性上调，所以APG115实际上是MDM2增强子，而不是抑制剂。因此，APG115可以靶向p53和MDM2的相互作用来诱导T细胞p53依赖的抗肿瘤活性，而不受肿瘤细胞中p53的影响。

图4：APG-115的抗肿瘤作用与肿瘤p53状态无关，与T细胞上的p53有关

CD8⁺T细胞在APG115介导的抗肿瘤免疫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，这是因为当用APG115治疗CD8⁺T细胞耗竭的荷瘤小鼠时并没有表现出抗肿瘤作用，而当APG115发挥抗肿瘤作用时都可以改善肿瘤浸润CD8+T细胞的生存和功能。并且用APG115处理Mdm2^+/+Cd4-Cre荷瘤小鼠时，发现APG115治疗抑制了肿瘤生长，而不影响Mdm2fl/flCd4-Cre荷瘤小鼠的肿瘤生长，因此，APG115是通过靶向CD8⁺T细胞中的MDM2介导抗肿瘤免疫。

图5：APG115靶向CD8+T细胞中的MDM2介导抗肿瘤免疫

既然APG115靶向CD8⁺T细胞中的MDM2以介导抗肿瘤免疫，MDM2又控制T细胞中STAT5的表达，所以是在APG115的治疗下，MDM2、STAT5和T细胞功能之间存在一个联系机制。

通过功能获得实验发现，CD8⁺T细胞中表达一种组成型活性STAT5突变体(STAT5CA)，能够阻止Mdm2^−/−CD8⁺T细胞凋亡，并且对APG115处理并不敏感。将这些T细胞转移到B16F10-OVA荷瘤小鼠体内，并用APG115进行治疗后，STAT5CA-OT-I能更有效地控制肿瘤生长，但是APG115治疗并不能进一步增强STAT5CA-OT-I细胞介导的抗肿瘤活性。

因此，APG115在肿瘤微环境中并没有额外改善STAT5CA-OT-I的生存和效应子功能。这些结果表明，T细胞中的STAT5参与APG115介导的抗肿瘤免疫。

当OT-I细胞中的STAT5受到抑制后，再将其转移至B16F10-OVA荷瘤小鼠体内并用APG115治疗，发现其改善了OT-I细胞的抗肿瘤疗效，但APG115不能改善由STAT5抑制剂启动的OT-I细胞介导的抗肿瘤作用。同样，沉默OT-I细胞中的STAT5后，APG115也没有对肿瘤发展起到抑制作用。因此可以判断，APG115通过MDM2控制的STAT5调节CD8+T细胞的存活和功能。

研究人员还发现，APG115治疗未能影响p53^−/−T细胞中MDM2、c-Cbl和STAT5的表达，即APG115未能保护p53^−/−T细胞免于凋亡。然后过表达MDM2和c-Cbl，用APG115处理后都不会改变p53^−/−T细胞凋亡。因此，APG115能够上调MDM2的表达，并且以p53依赖的方式促进T细胞存活。

图6：靶向p53-MDM2互作稳定T细胞STAT5并协同免疫治疗

鉴于APG115促进CD8⁺ T细胞肿瘤浸润和功能，进一步对APG115治疗可以改善肿瘤对检查点阻断和过继性T细胞输血治疗的反应展开了研究。分别用抗PD-L1、APG115及其二者联合治疗MC38荷瘤小鼠，发现Anti-PD-L1和APG115单独使用可以减缓肿瘤生长，而两者联合使用则可使肿瘤浸润CD8⁺T细胞效应功能水平升高。完全抑制肿瘤进展。

总的来说，这项研究成果发现MDM2控制CD8⁺T细胞中STAT5的稳定性，对有效的抗肿瘤免疫至关重要，这就为寻找MDM2靶向药物提供了机制基础。另外，APG115是一种免疫调节剂，与免疫疗法联合能够发挥强大的协同抗肿瘤作用。TIL作为一种多靶点、肿瘤趋向和浸润能力强、副作用小的免疫细胞，如将其与APG115等协同用于抗肿瘤治疗，具有极强的可塑性，研发前景广阔；并且这与肿瘤细胞p53状态无关，意味着扩大了潜在的适用人群，因此，未来也许会是一种可行之法！